中阿含第201經(釋迦牟尼破斥唯識說)
我是這麼聽說的:
有一次,佛陀於舍衛城遊化,住在祇樹給孤獨園裡。那時,嗏帝比丘生起了邪見,他說:「我知道世尊開示的法義,就是在生死輪迴中流轉的是同一個識 。」比丘們知道了,就去嗏帝比丘那裡,問道:「嗏帝!你真的說過這樣的話嗎?」嗏帝比丘回答說:「各位賢者,正是如此!我知道世尊開示的法義,就是在生死輪迴中流轉的是同一個識。」
當時,比丘們就訶責嗏帝比丘說:「你不要這麼說!不可誣陷世尊!不可誹謗世尊!這種行為是很不善的。世尊並不曾開示這樣的法義。嗏帝!識由於因緣而生起。世尊曾多方借喻,解說識乃基於特定的因緣而生起;若賴以生起的因緣消滅,識也會隨之滅去。嗏帝!你應該趕快捨棄你那種邪見才是。」
然而,嗏帝比丘受到訶責後,仍然堅持自己的見解,還一再說:「這才是真理!其他的說法都是虛妄不實的!」 比丘們一再勸誡,都無法使嗏帝比丘捨離邪見,就去見佛陀;頂禮佛足後,坐在一旁,向佛陀報告了整個事情的經過。有比丘說:「世尊!我們無能勸令嗏帝比丘捨 棄邪見,只好先離開他那裡。」
佛陀聽了比丘們這番陳述,就對一位比丘說:「你去嗏帝比丘那裡,說我有事找他。」於是,那位比丘依著佛陀的吩咐,就起身頂禮佛足,暫時告退,來到嗏帝比丘的住處,對他說:「世尊有事找你。」嗏帝比丘聞言,就去參見佛陀,頂禮佛足後,坐在一旁。
佛陀就問道:「嗏帝!你可曾宣稱如來一向開示的法義就是在生死輪迴中流轉的是同一個識?」嗏帝比丘回答說:「世尊!我確實知道您是這麼教導我們的:在生死輪迴中流轉的是同一個識。」佛陀接著問道:「嗏帝,你說的識是甚麼呢?」嗏帝比丘回答說:「世尊!我說的識就是吾人一切動靜語默,乃至起心動念的主宰;不論投生此處或轉世他方,識造作善業惡業,也承受善惡果報。」
聽了嗏帝比丘說出自己的知見,佛陀就訶責他說:「嗏帝!你如何知道我這麼說的?你從誰的口中聽到我這麼說的?你這個愚昧的人啊!如來不曾說過這 樣的法義,而你卻一向這麼說嗎?你這個愚昧的人!剛才比丘們訶責你的時候,你就該棄邪歸正才是。是法非法,且待我向其他的比丘問個清楚!」
於是,佛陀就問比丘們:「你們是否也認為我曾宣說在生死輪迴中流轉的是同一個識?」當時,比丘們都回答說:「不是的!」佛陀又問:「那麼,你們知道我宣說的法義為何呢?」比丘們回答說:「我們知道世尊開示的法義,是說識由於因緣而生起。世尊!您一向闡述識由於因緣而生起;識由於於特定的因緣而生起。若賴以生起的因緣消滅了,識也會隨之滅去。我們知道世尊您是這麼說的。」
聽了比丘們的回答,佛陀欣慰地說:「很好!很好!比丘們!你們都瞭解我的教導。我一向宣說識由於因緣而生起;必須具備特定的因緣,識才能生起;若賴以生起的因緣消滅了,識也會隨之滅去。識依因緣而生起,也依因緣而得名。眼根對境接物,生起了視覺,就稱為眼識;耳根接納聲音,生起了聽覺,就稱為耳識;鼻根聞到各種氣味,生起了嗅覺,就稱為鼻識;舌根嚐到酸、甜、苦、辣、鹹、...等各種味道,生起了味覺,就稱為舌識;身根內外因碰觸外境或生理變化而生起感覺,就稱為身識;意根對於各種概念、經驗、印象...生起思考、推理、回憶...等功用,就稱為意識。這就好比火焰,隨不同的因緣而生起,即依生起的因緣而得名;燃燒木柴而生起的火,稱為木柴火;燃燒乾草而生起的火,稱為乾草火;燃燒牛糞而生起的火,稱為牛糞火。就像這樣,識隨不同的因緣而生起,也依不同的因緣而得名。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與色、聲、香、味、觸、法(六塵)接觸,各有不同的識生起。」
佛陀欣慰地說:「很好!很好!你們都明白我的教導,然而這嗏帝比丘是個愚昧的人,誤解如來一向宣說的法義。自己顛倒無知,反而到處誣謗如來;不但自己執邪見入於歧途,也攪擾了眾多梵行清淨又有智慧的弟子,為自己造下惡業。嗏帝!你這個愚昧的人啊!你知道自己的不善嗎?」
於是,嗏帝比丘受到佛陀這番訶責,心裡很難過,默默地低著頭,一言不發,彷彿在聽候發落似的。佛陀訶責了嗏帝比丘後,又對比丘們說:「我現在要向你們宣說究竟的法義,能斷除一切煩惱。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也是以智慧觀察所見。你們要仔細的聽!好好的想!」
那時,比丘們就很專心地聆聽開示。 於是,佛陀接著問比丘們:「你們是否明白所謂的『眾生』,其實就是五蘊,也就是色法(身)與心法(心)的組合?」比丘們回答說:「明白!世尊。」佛陀又問道:「身與心都有隨緣而生滅的特性,你們明白嗎?」比丘們回答說:「明白!世尊。」佛陀又問道:「倘若對於生命現象的真相認識不清,就會發生疑惑?」比丘們回答說:「不錯!世尊。」佛陀又問道:「倘若對於色法(身)與心法(心)都隨緣而生滅的特性感到猶疑不定,就會發生迷惑?」比丘們回答說:「是的!世尊。」
佛陀又問道:「若以正知見觀察生命現象,自然斷除一切疑惑?」比丘們回答說:「是的!世尊。」佛陀又問道:「若以正知見觀察身心隨緣生滅的事 實,就能斷除所有的疑惑?」比丘們回答說:「是的!世尊。」 佛陀接著問道:「各位比丘,所謂的『眾生』,無非就是五蘊的聚合,你們對此已不再有所疑惑了嗎?」比丘們回答說:「不錯!世尊。」佛陀又問道:「對於它們 隨緣生滅的特性,你們也不再有所疑惑了嗎?」比丘們回答說:「是的!世尊。」
佛陀又問道:「各位比丘,一切有情眾生莫不由食所滋養構成,你們對此是否如理思惟觀察?」比丘們回答說:「是的!世尊。」世尊又問:「那麼,食滅 則生命現象也滅,是否也是可證可知的?」比丘們回答說:「是的!世尊。」佛陀接著又問:「倘若你們有了這樣的正知正見,卻驕矜自滿,能否說是真正瞭解我曾 舉的『藉筏渡河,登岸即應捨筏』的比喻?」比丘們回答說:「不能!世尊。」佛陀又問:「倘若你們獲得了正知正見,而能明辨修行過程與目的的不同,也不執著 於有所得的心境而貢高我慢,能否說是真正瞭解我曾舉的『藉筏渡河,登岸即應捨筏』的比喻?」比丘們回答說:「能!世尊。」
佛陀讚歎道:「很好!很好!倘若有其他宗教的信徒或修行人來問你們:『各位賢者!你們所謂的清淨正見,其內涵是甚麼?有何用處?有何功德?』, 你們要如何回答他?」比丘們回答說:「世尊,我們會這麼回答他:『各位賢者!正見的旨趣在於厭棄欲貪、捨離欲貪,真正地使人開悟,解脫繫縛。』世尊!若有 他教的信徒或行者來問,我們將這樣回答他。」佛陀欣慰地說:「很好!很好!若他教的信徒或行者來問你們,正該這樣回答。」
佛陀接著開示道:「一切有情眾生,莫不依靠四種食而得生存延續;也就是摶食、觸食、意思食、識食這四種食。這四食以何為生起的原因呢?如何招聚的呢?從何而生的呢?因何而得以存在呢?這四種食是以愛為生起的原因,因愛而招聚,從愛而生,因愛而存在。那麼,愛以何為生起的原因?如何招聚的呢?從何而生的呢?因何而得以存在呢?愛是以受為生起的原因,因受而招聚,從受而生,因受而存在。那麼,受以何為生起的原因呢?如何招聚的呢?從何而生的呢?因何而得以存在呢?受是以觸為生起的原因,因觸而招聚,從觸而生,因觸而存在。那麼,觸以何為生起的原因呢?如何招聚的呢?從何而生的呢?如何而得以存在呢?觸是以六入處為生起的原因,因六入處而招聚,從六入處而生,因六入處而存在。那麼六入處以何為生起的原因呢?如何招聚的呢?從何而生的呢?因何而得以存在呢?六入處是以名色為生起的原因,因名色而招聚,從名色而生,因名色而存在。那麼,名色以何為生起的原因呢?如何招聚的呢?從何而生的呢?因何而得以存在呢?名色是以識為生起的原因,因識而招聚,從識而生,因識而存在。那麼,識以何為生起的原因呢?如何招聚的呢?從何而生的呢?因何而得以存在呢?識是以行為生起的原因,因行而招聚,從行而生,因行而存在。那麼,行以為生起的原因呢?如何招聚的呢?從何而生的呢?因何而得以存在呢?行是以無明為生起的原因,因無明而招聚,從無明而生,因無明而存在。」
佛陀又接著說:「前面所述,就是緣起的道理;即因無明而有行,因行而有識,識攀緣名色,使名色得以滋長存續而生六入處;六入處與六塵接觸,遂生出受,從而對諸受生出愛,因為愛遂有取,因為取遂有有,因為有有而有生,因為有生而有老、病、死、憂、悲、惱苦。」
佛陀問道:「比丘們!若說有生故有老、病、死、憂、悲、惱苦,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有生故有老、病、死、憂、悲、惱苦,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衰老與死亡是生命現象必有的過程。」
佛陀又問道:「若說有有故有生,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有有故有生,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因為有欲界、色界、無色界等不同形式的生存境界,遂有各種形態的生命。」
佛陀又問道:「若說有取故有有,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有取故有有,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由於執取,遂有各種不同形式的生存境界。」
佛陀又問道:「若說有愛故有取,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有愛故有取,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因為對欲樂、離欲之樂及各種層次的空境生出貪愛,遂有欲取、見取、戒取及我語取這四種執取。」
佛陀又問道:「若說有受故有愛,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有受故有愛,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因為有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遂生出愛憎喜厭。」
佛陀又問:「若說有觸故有受,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有觸故有受,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因為有眼觸、耳觸、鼻觸、舌觸、身觸、意觸這六種根塵互動的關係,遂有前述的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
佛陀又問道:「若說有六入處故有觸,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有六入處故有觸,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因為有眼、耳、鼻、舌、身、意(六入處、六根),遂能接觸色、聲、香、味、觸、法(六塵)。」
佛陀又問道:「若說有名色故有六入處,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有名色故有六入處,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因為有色、受、想、行、識(五蘊)的積聚滋長,遂有眼、耳、鼻、舌、身、意(六入處、六根)。」
佛陀又問:「若說有識故有名色,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有識故有名色,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因為識攀緣執持,五蘊乃得以積聚滋長。」
佛陀又問道:「若說有行故有識,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有行故有識,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因為有身、口、意諸行,遂有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
佛陀又問道:「若說有無明故有行,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有無明故有行,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因為不明聖諦,被貪愛和我見繫縛,遂造作身、口、意行。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因為無明而有行,因為行而有識,識攀緣名色,使名色得以滋長存續而有六入處,六入處與六塵相觸遂生出受,對諸受生出愛,因而有取,因為執取而有有,因為有有而有生,因為有生而有老、病、死、憂、悲、惱苦。」
佛陀讚許地說:「很好!很好!如來亦一向作如是說。比丘們!若說生滅則老、死滅,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生滅則老、死滅,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若無生則無衰老與死亡。」
佛陀又問道:「若說有滅則生滅,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有滅則生滅,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若不依託欲界、色界、無色界等不同層次的境界,則亦無生命現象。」
佛陀又問道:「若說取滅則有滅,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取滅則有滅,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若無執取,則不會有欲界、色界、無色界等不同形式的生存境界。」
佛陀又問:「若說愛滅則取滅,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愛滅則取滅,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若不對感官之樂、離欲之樂、各種空境生出貪愛,則不會有欲取、見取、戒取、我語取這四種執取。」
佛陀又問道:「若說受滅則愛滅,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受滅則愛滅,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若對於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等各種感受,雖身受而心不受,則斷除各種貪愛。」
佛陀又問道:「若說觸滅則受滅,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若觸滅則受滅,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若六根不攀緣六塵,則無六觸。」
佛陀又問道:「若說六入處滅則觸滅,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若六入處滅則觸滅,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若六根俱歸寂滅,則無攀緣六塵之事。」
佛陀又問道:「若說名色滅則六入處滅,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若名色滅則六入處滅,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若滅除五受陰(五取蘊),則六根俱歸寂滅。」
佛陀又問道:「若說識滅則名色滅,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若識滅則名色滅,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若識寂滅,則五受陰(五取蘊)也無從存續滋長而歸於寂滅。」
佛陀又問道:「若說行滅則識滅,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若行滅則識滅,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若身、口、意行俱歸寂滅,則六識也寂滅。」
佛陀又問:「若說無明滅則行滅,你們的意思如何?」比丘們回答說:「世尊!若無明滅則行滅,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若滅除無明而生明,則諸行也滅。我們的意思正是如此:若無明滅則行滅,行滅則識滅,識滅則名色滅,名色滅則六入處滅,六入處滅則觸滅,觸滅則受滅,受滅則愛滅,愛滅則取滅,取滅則有滅,有滅則生滅,生滅則老、病、死、憂、悲、惱苦滅。」
佛陀讚歎道:「很好!得好!你們都是這麼說的,因為如來亦作如是說。比丘們!若你們有了正知正見,能正觀緣起,還會不會冥索前世,自問『我於前 世存在嗎?我於前世不存在嗎?我於前世是什麼?我於前世是怎樣的狀態?前世的我又是從何而來?』?」比丘們回答說:「不會的!世尊!」
佛陀又問:「比丘們!若你們有了正知正見,能正觀緣起,還會不會臆測來生,自問『我於來生將存在?我於來生將不存在?我於來生將是什麼?我的來生將是怎樣的狀態?未來生中的我又將往生至何方?』?」比丘們回答說:「不會的!世尊!」
佛陀又問:「比丘們!若你們有了正知正見,能正觀緣起,還會不會對現世的人、我、眾生感到迷惑而自問『我是存在的嗎?我是不存在的嗎?我是什麼?我是怎樣的狀態?生從何來?死往何處?』?」比丘們回答說:「不會的!世尊!」
佛陀又問:「比丘們!若你們有了如此的證淨,還會不會故意造下殺父、殺母、殺阿羅漢、破僧、惡心出佛身血的重大惡業呢?」比丘們回答說:「不會 的!世尊!」佛陀又問:「比丘們!若你們有了如此的證淨,還會不會毀棄所受持的戒、法,退失所修所證呢?」比丘們回答說:「不會的!世尊!」
佛陀欣慰地說:「很好!很好!若你們有了正知正見,能正觀緣起,還會不會崇神拜佛,祈求他力滅罪賜福?」比丘們回答說:「不會的!世尊!」佛陀又問:「比丘們!若你們有了正知正見,能正觀緣起,還會不會崇仰外道的種種自讚自誇的說詞?」比丘們回答說:「不會的!世尊!」
佛陀又問道:「比丘們!你們所悟的正知正見,是否故意標新立異,以示有別於其他宗教?」比丘們回答說:「不是的!世尊!」佛陀欣慰地問道:「很 好!很好!若你們正見具足,能正觀緣起,還會不會泥執各種宗教儀式、祭典,而去信仰它們?」比丘們回答說:「不會的!世尊!」世尊讚歎道:「很好!很好! 若你們正見具足,還會不會相信各類趨吉避凶與消災祈福的民俗行為?」比丘們回答說:「不會的!世尊!」
佛陀又問道:「比丘們!若你們正見具足,能正觀緣起;在身受病苦,甚至命危時,會不會像那些外道行者與婆羅門一樣,為了滅除苦而去持誦各種大咒 小咒?」比丘們回答說:「不會的!世尊!」佛陀欣慰地說道:「很好!很好!若你們正見具足,能正觀緣起,會不得須陀洹以上的聖果嗎?」比丘們回答說:「不 會的!世尊!」佛陀又問:「比丘們!你們這樣回答我,是否只是出於對我的崇拜?是否因為我是你們的師父,故而信仰我?」比丘們回答說:「不是的!世尊!」
佛陀問道:「那麼,你們是真的知法見法,依所知所見回答我剛才的問話?」比丘們回答說:「不錯!世尊!」佛陀讚歎道:「很好!很好!我指導你們學法,向你們宣說的滅苦之道是顛撲不破的真理,是以正智所見,以正智所悟。」
佛陀接著說:「人的受生必須具備三項要件:(一)父母交歡(二)精卵結合(三)中蘊現前,異陰相續,新的名色生起。以上三項要件都具備了,就完 成了受胎;大約經過九到十個月就分娩。最初,幼兒在襁褓中受著乳哺;然後,他逐漸成長,終日碌碌於衣食。他眼觀世間的紛紜萬象,有美醜好惡,於是貪著那美 好的色相,憎惡那醜惡的形貌。他不懂得立身於正念,對解脫道一無所知,也不懂得滅除惡、不善法。他的耳、鼻、舌、身、意諸根接觸聲、香、味、觸、法的情形 也和眼根一樣。就這樣,他的六根攀緣六塵而有觸,從而生起受;由此而生出愛,進而有了執取;因為執取,遂不斷造成後有,只得隨業受生於各道中;因為有生,就有老、病、死、憂、悲、惱苦。比丘們!有情眾生長劫沈淪,不正是為愛欲繫縛,以致虛生妄死而不得出離?」比丘們回答說:「的確如此!世尊!眾生被愛欲繫縛,以致不斷接受生死,不得出離。」
佛陀接著又說:「如來、應供、等正覺、明行足、善逝、世間解、可化丈夫之無上調御士、天人師、佛、世尊出現於世間;自知自證,成無上正等正覺, 宣說解脫道,流佈梵行;所說的法初善、中善、後亦善,有文有義。於是,有在家居士因聞法而生堅固的正信。自忖:『在家雜務太多,出家才有空閒;在家難以持 守如珍珠一般潔白清淨的梵行。我願剃除鬚髮,穿上袈裟,去過出世的生活。』然後,他捨去財物,離開親族,剃除鬚髮,穿上袈裟,成為出家人。 就這樣,他受持出家人的戒律,捨離殺生、偷盜、淫行、妄語、兩舌、惡口、綺語。奉行日中一食,不非時食。不觀聽歌舞;不穿戴花鬘或擦用香水脂粉;不坐臥高 廣大床;不受畜金錢財物;不生食肉類穀物;遠離異性;不畜養奴婢;捨離世俗的農耕商務。出家人穿衣只求遮蔽身體,飲食只求能活命為已足;他無所牽罣,隨方 遊化,如同羽翼隨身的飛鳥,翱翔於天際。他持守聖戒,嚴守根門,善加護念,內受法樂。他時時刻刻住於正念。不論行、住、坐、臥或飲食、便溺,都念念分明, 心不散亂。 出家的聖弟子嚴持聖戒,守護根門,乞食歸來後,在林間樹下或巖洞塚間,結跏趺坐,修習禪思。他調伏欲貪、瞋恚、睡眠、掉悔和疑(五蓋),離欲而生起喜樂, 證得初禪。比丘們!他繼續努力,由定境生出喜樂,證得了二禪。然後,泯除了喜而只有樂,證得了三禪。接著,不苦不樂,內心純一清淨,證得四禪。他的眼根對 境接物,不貪愛好色,也不憎嫌惡色,立身於正念,滅除一切惡、不善法,力求證得心解脫與慧解脫;耳、鼻、舌、身、意諸根接觸聲、香、味、觸、法,也一樣不 貪不憎,立身於正念,滅除一切惡、不善法,力求證得心解脫與慧解脫。這樣,不貪著由觸所生之受,自然滅除了愛;沒有了貪愛,也就沒有取;沒有執取,也就沒有有;沒有各種存在的形式,也就沒有生命現象;既然無生,那麼老、病、死、憂、悲、惱苦也都滅盡了。比丘們!解脫之道就在於斷愛,滅盡愛欲才得解脫。嗏帝比丘有識流轉不滅的見解,實在是因為被愛繫縛的緣故。」
佛陀作了以上這番開示,比丘們都很高興,信受奉行!
附記:看了以上經文,可知釋迦牟尼不但不認為人有靈魂,亦不認為人死後有個不滅的"識"脫離身體往生投胎,可見大乘佛教所謂的"阿賴耶識"並非釋迦牟尼所宣說的法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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